超爆笑經歷:共匪打來了!阿伯快趴下!
原作:普羅米修斯
民國 77 年小弟在台北縣石門洞守海防,那時陸軍野戰部隊都是半年基地半年防地,下基地時是操到不行,每天演習、體能、操課,讓你累半年後,一換防地就涼到不行,除了站站衛兵外,其它時間都自由自在。小弟那個營的防地很幸福的就在淡水到金山這一條海岸線上。
一月中旬吧,大家都很開心準備著要過年了,畢竟那時當兵除了演習外,就只有過年才有連續假期可以休。
有天下午正無聊,在院子裡跟軍犬露露玩,副哨長忽然跑來叫我去看看中山室的電視(小弟本科是學電子的),說是他正在看電視,畫面忽然變黑白、彩色不見了。我跑去東調西調,彩色還是沒出現,倒是畫面下方跳出了一行跑馬燈把我和副哨長都嚇呆了:
「蔣總統經國先生於XX時XX分在家中因病逝世…………」
我回過頭和副哨長對看一眼,兩人心中大概都是想著同一件事:(完蛋了…年假沒了…)。
果然命令很快下來了,當天晚上哨長集合大家宣佈:三軍戰備狀況提昇到二(意思是視同戰爭中)。
接下來來一個月裡,全面停止休假及管制通信(哇靠!過年不能休假還沒辦法跟親友團連繫),更慘的是24小時都要保持全副武裝,全天侯戴鋼盔紮S腰帶,彈夾裡面裝著實彈,揹著六五步槍去吃飯洗澡大小便,睡覺還要抱著步槍,連皮鞋都不準脫,汗臭加上擦槍油…整間寢室充滿了各種異味,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慘無人道的生活。
各級長官幾乎是天天都來視察,要求這要求那,不站衛兵就演練射擊姿勢、自衛戰鬥,還不斷恐嚇我們共匪隨時可能趁機登陸,要大家提高警覺,氣氛肅殺到不行。沒過幾天,營部連的衛哨長發瘋,拿信號槍往他衛兵身上開,把人家身上炸了一個大洞,師部很快下了命令,各班哨信號彈都收回師部去,晚上帶兵出門巡哨時只能揹個空的信號槍。
有一天連長跑來,很緊張的集合大家,說是上級下命令了,有情報顯示中共即將攻台,叫我們要有心理準備,可能這幾天就會移防去外島守第一線。因為我們師是全陸軍戰力最猛的,師對抗只要是跟其它陸軍單位演習從來沒輸過(這是真的,小弟自己參加了四次,每次都把對方打得兵敗如山倒,唯一一次輸掉是輸給海軍陸戰隊,因為海軍陸戰隊有足夠的運兵車,機動能力比我們陸軍野戰步兵師靠兩條腿的強太多了,加上那時我們陸軍還是穿草綠服,在林地裡,我們根本看不到穿迷彩服的陸戰隊)。每個人都是一臉沈重,好像被判槍決馬上要推赴刑場一樣,那天半夜我起來上哨時,聽到有人在哭……我沒去查看是哪個膽小鬼,因為說真的,自己也很害怕,沒什麼資格取笑人家。(真的別被那些戰爭電影給唬了,軍人在戰場上奮勇作戰不是因為不怕死,而是因為他們不想死。)
還好老共很安份(後來一直到秋天中共才在東山島舉行大規模登陸軍演)。過了一個多月吧,我們也才鬆了一口氣,三軍戰備狀況解除,一切恢復平靜,大家都很開心的忙著要排假,回去跟家人團聚,抱抱女友什麼的。
哨長很自私,排第一批走了,老兵也都排第一批休假去了。我剛昇一兵,只好跟副哨長留守,結果算算班哨裡,就剩下一個士官(副哨長)帶著幾個一兵及二兵,我居然成了哨裡最老的鳥,開始享受別人開口閉口「學長好…」的尊榮了。
不過想想不排第一批休假也好,因為那幾天都在下大雨,就算放假大概也只能窩在家裡,白白浪費四天假期。
到了第三天,天氣更是惡劣,一整天都是狂風暴雨,二月份的淡金線海邊是又濕又冷。
晚上十一點多吧,幾個人都沒睡擠在中山室裡,有人在看電視,有人在吃泡麵。我和副哨長忙著找人比十三張,那個年代阿兵哥薪水少得可憐(二兵月薪還不到兩千塊),一堵才五元也沒多少人玩得起,果然只有一個菜鳥願意陪我們玩,最後只好把副哨衛兵(我同梯的)也叫進來才湊到四個人。(先說明一下;石門洞衛哨分配是;一個副哨衛兵站大門顧馬路,一個正哨衛兵站屋頂看海。)
我們先安排好叫正哨衛兵轉頭看馬路,如果遠方有車輛過來就吹哨子,副哨衛兵才好趕快衝到門口站定位。(民國77年才剛解嚴,海邊還是列為警戒管制區,晚上不允許車輛逗留,不像現在會一堆人跑去夜遊,所以那時晚上幾乎沒什麼車輛經過,看到車燈很可能就是長官查哨。基本上只要長官經過看到你衛兵沒在門口端槍站好,事情就大條了…)
四個人十三張玩著玩著,忽然聽到正哨衛兵在屋頂上吹哨子,我同梯的反應也很快,把撲克牌一丟,抓著鋼盔和步槍就往外頭衝。我們也忙著關燈收東西回寢室裝睡,過了幾分鐘,就聽到我同梯的在外面破口大罵:「哩系看到鬼哦?!………」,我跳下床,聽到站在寢室屋頂上的正哨衛兵忙著解釋:「不是啦…有飛機撞山啦…」(去過石門洞的就知道,路的一邊是海,另一邊是山壁)
寢室裡每個人都嚇一大跳,大家全都跑出去看,我往山壁那裡看了半天,狂風暴雨中一片漆黑什麼火光也沒看到,我問正哨衛兵看到什麼了?他說看到半空中一個燈光墜落到山壁後面……還看到爆炸………
我想(不可能啊…如果飛機失事爆炸,雖然大雨中也不可能馬上熄滅啊…),我同梯的一邊忙著甩掉鋼盔上的雨水,一邊唸著正哨衛兵一定是撞到邪卡到陰…
於是各項活動繼續,看電視的看電視,吃泡麵的繼續吃泡麵,我們也繼續比十三張,我同梯的雖然穿著雨衣,半個身子都淋濕了,拿條手帕邊擦頭髮邊唸著可惜,說剛剛一手好牌什麼的……
結果牌還沒發完,正哨衛兵又在外頭吹哨子了,還大叫著「學長!快出來!」
我牌一丟首先衝了出去,看到了這一生都忘不了的景象;在我頭頂上方,一顆燃燒著的紅色信號彈,搖搖晃晃飄呀盪地在狂風暴雨中掉下來,就在我面前約三米處爆炸……墜落……熄滅……(我才知道正哨說飛機撞山是看到什麼了)
轉過身看到副哨長就站在我背後,他也目睹了這一幕,臉都白了:「幹!你娘XX!怎麼有這種東西?現在要怎麼辦?」(我們副哨長喜歡在言語中隨時問候對方母親的生理器官)。
本來打算先撥電話問看看隔壁鄰哨十八王公是不是有發射信號彈,再一想:(不對啊!信號彈都收回去了、淡金線上的部隊現在都沒信號彈可以打啊…)
我們還是打了電話,問十八王公和另一頭石門漁港的警備駐在所(歸警備兵管轄),問看看他們有沒有看到信號彈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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