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新春時分回香港,都必定感冒一次。去年顏面神經感染過病毒,復原極慢。醫囑千萬勿患感冒,否則就手尾長。所以今年特別小心。豈料到港日,踫上罕見寒流,按冷度算,遠不及美加的冬天,但按危險度,中招機率極大。
+ Y- s- W5 L/ D# m1 C. R3 d因美加的冷,頂多是在室外停車場到室內的距離,厚裝備放車內,穿足了才去應付挑戰。香港街頭並不算冷,但轉到街角,失驚無神一陣寒風兜頭兜臉撲來,避無可避。生活在港,處於室外機會甚多,沒有車廂置放厚裝備,在濕潤溫暖的大回南天,還得拿著大衣帽子周街走,極為窩囊。寒三日,熱五日,又寒兩日,熱兩周。這個春天如此變化無常。不患感冒。實屬萬幸。小心翼翼過了一個月,寧願熱得滿身汗,不敢冒一次險。麻煩卻是安全,就這樣熬過來了。以我一個從小以不怕冷自傲的人落到如此田地,就是因為年前一次不小心,換來椎心之痛。
9 |& S7 [: l# C8 d9 h3 \' w人原來是在教訓中成長的。所有的驕傲都要被逐件對付,年紀大了還不學會謙卑,這生就白活。鼓勵年輕人去闖,也鼓勵中年人凡事小心。不同年紀,應該做不同之事。年輕時太過謹小慎微,年老時太過驕狂自大,都不適宜。認識一位七十老人,還參加區域性的十項全能賽,人稱他為「鐵人」,他聽這些稱讚,樂不可支。我覺得不合宜。長途泳和馬拉松,平日就要花大量精神體力鍛煉,以這種年紀那不是鍛煉,是耗損。比賽是要全力以赴的,透支了體力而不自知危險性極大。我這些理論,在他聽來也很窩囊。人愈老愈愛聽稱讚,說什麼「凡事小心」?也許不是他老而是我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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